中國的飲食文化史是非常有趣的,有非常多的文章跟考據,其實有些實証、也有些凌亂,每一個人所引介的資料面向都不同,但最重要的是,在美食的範疇內去追尋的,還是美食相關有趣的故事、文化及哲理。那麼,至於真正是誰說的,或者,例如臭豆腐真正是誰發明的,麻婆豆腐的老闆娘是張麻婆還是王麻婆,都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到底好不好吃、如何才好吃。

我以前的老師逯耀東、以及我所翻遍的資料,最主要所引用的是這句話的內涵,至於其由來,不論是宋神宗與蘇東坡、或是宋太宗與蘇某某的對話,都不重要,我比較重視的是這句話的用詞與意義。在我研究美食的過程中,有許多的朋友、觀眾、聽眾、讀者,會問我吃過什麼東西最好吃,這確實是一個很不容易一時回答的問題,尤其是對我這麼好吃的人。這句宋神宗與蘇東坡的對話中,「食有萬物,何者為珍?」蘇東坡回答:「食無定味,適口者珍。」其中所引述出的意義,在於我們所面對那麼多的食物,到底什麼才是最美味的,這可回答得真好!「適口者珍」包涵了用餐的氣氛、用餐的對象,都不能夠不洽當,更重要是用餐的時間以及用餐時的身體狀況。這個「適口」包括了環境、氣氛、以及個人味蕾的狀況,它用簡短的幾個字所引述出來的美食定義、條件都包涵進去了。至於這句話是誰說的,在追求歷史的學術上是很重要的,但在追求美食的境界上,便不那麼重要了。我只是想讓讀者知道,許多文化承傳的精髓,在於文化內涵本身所引述出的哲理,讓我們對美食有更深一層的體認。你認為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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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臺灣近年因檢疫的關係,不准大陸大閘蟹進口,許多和我一樣嘴饞的朋友在今年入秋後就少了一味,但其實想想,臺灣是個吃蟹的天堂,少了大閘蟹還是有近海清蒸後鮮甜汁多的花蟹和三點蟹、可做上海「嗆蟹」的金門梭子蟹、喜宴中的紅蟳、配酒的處女蟳、能做避風塘的青蟹、可做椒鹽的軟殼蟹、煮絲瓜米粉的沙公、大閘蟹同宗的臺灣毛蟹、澎湖來的旭蟹、進口的帝王蟹….…,各種產地各種吃法,如真用一本書來寫,還是會有遺疏之處。

        我一直喜歡臺灣近海的花蟹,可是上館子千篇一律,百分之九十的廚師只會用清蒸。上星期我和朋友聚會,大家約到木柵一家海產店,我看到水族箱裡一隻只神氣活現、橫行霸道的花蟹,想到小時後還被這傢伙夾過呢!那是小學四年級的一個周日,爸爸從市場買了好幾隻,放在院子的一個大鐵盆裡,看著牠們張牙舞爪地在盆裡爬著,我用筷子和牠們鬥劍戲耍了好久,其中一隻看來是累了,怎麼也不理我,我用筷子怎麼碰扡就是動都不動,也不知怎麼地突發奇想,想把牠抓到院子的地上看牠會不會跑,誰知一放到地上牠跑得好快,我趕緊去抓牠回來的時候慘劇發生了,這傢伙夾著我的左手食指,痛得我哇啦哇啦的叫,爸爸跑來馬上用刀把牠夾著我不放的螯斬了,可是那像鉗子一般的螯還是不松,大人們用了好一番手腳才取下我小手上的禍害,手指黑青了一條齒溝,皮肉已開,爸爸又是塗碘酒、又是裹金狗毛(注),弄得我眼冒金星。這個慘案變成我家裡每次吃蟹的趣談!

        蟹的生命力極強,肉鮮汁甜,但許多人嫌那殼麻煩,從不吃牠,那天在木柵,我找了廚師希望別再給我吃清蒸的花蟹,我要他加點洋蔥、雞蛋炒來吃,因為花蟹汁多,炒蛋吸了牠的蟹汁,拌在飯裡,那可香了;再加上洋蔥去膽固醇、去血脂、還養生。這廚師也還不錯,願意嘗試一下我的做法,結果,這花蟹燜蛋一上桌可是盤底朝天,我有面子的很!入秋了,蟹可去秋的燥氣,但別忘了配些薑,既美味亦可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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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今天收到朋友寄來的一箱柚子,憶起了兒時的中秋,爸爸會在院子的圓石桌上擺了各種口味的月餅,泡了香片,小朋友們會把柚子皮戴在頭上,扮成古代的士兵,玩些好人壞人的遊戲,大人們會坐成一圈看著月亮吹牛憶往,每一次的話題,就是把去年、前年的往事拿出來再講一次!

        在這當下老爸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: 「台灣柚子哪有老家廣西的好,我們廣西的柚子如何,如何又如何……」他每年說著,我們也每年聽著。

        等了四十年,兩岸終於推倒了那道牆,左盼右盼終於在一九九二年的春節後,我和媽陪著他返鄉。闊別四十多年,鄉音無改鬢毛催,老爸用佝僂的身軀和最疼他的六姐相擁而泣,十幾分鐘的相擁,兩人卻沒有一句話,只有那存積了四十多年的淚,源源道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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聳聳的青山、遠遠緩緩的遊移著,

綠油油的水田眼前急急的馳過,

窗外的~急的拂著面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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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菇刺參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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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富裕過的城市,一定有些它特別的生活與飲食上的特色,悠閒舒適的揚州人,早上愛吃味美的湯包、晚上泡泡澡堂子,這就是揚州人說的「早上皮包水、晚上水包皮」。而香港人呢?尤其是老人,則是早溜鳥、上茶館,一泡茶直到過午才歇!

    台灣過去有些揚州鄉親開的澡堂子,我曾試過,洗了澡,自己死勁兒得搓阿擦的,洗淨了,再請那揚州老師傅來搓背,哈!可真奇了,他老人家,嘴裡哼著小調,手裹著毛巾,慢慢的、有節奏的、七搓八搓的,又一層「老泥」被他搓得滿地都是,每回這麼一搓,晚上覺得好睡的不得了。而揚州的湯包是這些年才嚐得鮮,嚴格來說,富春的湯色,配根吸管,我覺得只是噱頭了,中看不中吃,與過去聽過的描述差太多,皮繃得緊,摺口吃來乾,那包裹的湯也一般般,比鼎泰豐的湯餡,就差遠了!唯那盤揚州炒飯,還是要得!

    香港的飲茶,多少也受揚州的影響,百年前的香港絕大多數有錢人來自上海,而上海人的家廚,許多都是揚州與蘇浙鄉親; 而香港人的食風,能吸納、善改良,是出了名的,像叉燒包、燒賣、蝦餃,那些用麵為皮,海鮮為餡的小點,也是一代一代改量而來,香港人之能讓他的飲食國際化,就是有錢人嘴能挑、頭能想、廚師能仿也能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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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的年節氣氛大不如前了,許多過年的老習俗、老規矩也沒人遵辦了。農曆十二月俗稱「臘月」,已是年尾,做生意忙著結帳收帳,官場的忙著印帖賀歲,而最忙碌的就數主婦們了,他們得辦年貨、籌年菜、洗燭枱、清爐灶,該洗的洗、該油潻的油潻。我記得小時候,爸爸會叫我幫著刷油潻,然後把舊的報紙和瓶罐集中在院子裡,等那酒矸倘賣嘸的叫聲一來,換得的錢,就是我的工資了!

臘月開始,冷風漸起,臘月初八吃了臘八粥後,年節的氣氛就在蘊釀了。每年的第一道年菜準備工作也從這時候開始,打頭陣的就是臘肉。臘月的天候乾、寒風起,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把臘肉的風味做出來。

小時候住在台南的眷村裡,幾乎每一家媽媽都會做臘腸臘肉,而且以湖南風味居多;日子久了,有些四川媽媽改了些配方,做了川湘風味的臘腸,口感更好,香味豐腴,更受歡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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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面黃  

許多人到了上海館子不會點菜,因為看菜名就不易懂,如「香靠圈子」,這圈子是大腸頭;「醃篤鮮」是道湯菜,用醃的火腿肉和新鮮的豚肉,加筍子、百頁,用中火「篤」出來乳色的濃湯是也!「紅燒烤麩」指得是麵筋…,這些菜漸漸地許多常到上海館子光顧的台灣朋友都懂了,但看到「兩面黃」,就許多人莫宰羊了(不知道了)。

    也因為做法麻煩,許多年輕派的上海菜師傅也不大會做,這兩面黃還只在有老師傅的上海館子裡有。而我個人,喜歡到永和、馮兆霖開的「上海小館」點這道菜,到底這「兩面黃」是什麼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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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煎包子是江浙富貴人家的傳統點心,後來逐漸出現在上海街邊的小吃攤子上。

好吃的生煎包子用的是「發麵」,麵發得好不好關係到外皮鬆緊的嚼勁; 而有些人則用發酵粉,風味便略遜一籌了。

在小吃街邊的生煎包子多半大一些、粗一些,早期在台灣許多老兵為了謀生,在肉餡裡添入高麗菜,肉餡只摻百分之十,賣得大顆些、便宜些,許多路過客也只圖個飽足而已。而真正生煎包子的原型則像台北永康街高記賣的一般精緻些、小巧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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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時候住的眷村中,有一山東來的吳伯伯,每日清晨賣大餅,這餅直徑有12吋長、2.5公分厚,面上覆著滿滿的芝麻,起鍋後順風三十呎內,無不被那股飄香迷惑著,日子久了,滄海桑田,那厚實、硬軟皆至的大餅也隨著吳伯伯的退休,廿多年不見踪跡了。

一個連續假日,和四位友人在政大後山研究生宿舍以圍橫交替對弈,不覺得已東方微曉,連敗兩陣的我被淘汰出外買早餐。順著下坡過了橋,來到恒光街上,這清晨時分,不僅擺滿了菜販,更有許多的晨運人潮。正思以何物為早餐之前,突然飄來一陣廿多年未聞的熟味兒,尋香而至,祗見此店不立招牌,連客倌看座的椅子都沒,祇見排隊的人卻是一串。

盯著攤頭放著五個大方盤,盤中裝著熱氣騰騰的水煎韭菜包、高麗菜包、鍋貼、蔥油餅,還有那廿多年未曾謀面的蔥花大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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